北大校长实名推荐制，迈向一个“有人负责”的体制

　　因北大自主招生改革中由中学校长推荐免试录取一事，央视记者采访北大的干部，结果那个接电话的招生办公室的人，闪烁其词，居然拒绝接受采访。此画面实在让人感慨，现在的大学领导干部怎么心理素质这么差?自己出台的政策，都好像做贼一样，一点儿底气都没有。

　　在我看来，北大完全可以对这次改革理直气壮一些。

　　网上有人议论，无非是围绕此举会不会成为某些人“走后门”的捷径?在我看来这种担心纯属多余，或者说要担心早就该担心了，中国当前的大学招生体制，有的是“走后门”的捷径。中国的各个重点大学几乎都有“特招”和“保送”的渠道，这些都是“走后门”的捷径。几乎每个学校，调查跟踪一下，都能找出不少平庸的“保送生”。而且就算经过了高考，也一样可以“走后门”。在我们的官体制下，名牌高校拿学术和权力做交易，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。在2001年，上海交大曾冒出一项丑闻，有一个招生的内部照顾名单不知怎么的被披露到网上，里面列举的人都是很能体现中国地方权力生态的人物：“电力局纪委书记的女儿”、某医院“干部病房主任的侄子”，还有“教育部人事司”某人所托……那次上海交大也是面对汹汹舆论，做缩头龟，高挂免战牌，不接受任何采访。渐渐拿它没辙，大家发发火，看热闹的也就散了。不过我注意到对此事，上海交大不表态也就算了，教育部也没有任何表态，对它的直属院校，如果也有人民群众的认识水平，知道那是不正之风，这种证据清楚的事情要调查一下还不是很简单?至少也是有则改之，无则加勉嘛。不过当年这件事整个教育体系都保持了沉默。唯一的解释是，高考大坝从来就只是能拦住寒门子弟。有特权的子弟，就有“后门”可走，这是心照不宣的潜规则。

　　而平头百姓，就算觉得不公平也没处说理去，因为这是一个黑箱，是一个相互照顾的利益共同体。最要命的是，这个共同体，很多圈内人都是受益者，却没一个人可以站出来为它负责。因为所有的程序都是以一个“组织决策”的名义作出的，“组织”这个概念在当代中国就像过去小说里描述的咒符，谁贴上它，就可以刀枪不入。

　　北大这次推荐制度改革最棒的一点，就是明示为校长实名推荐制，虽然是北大小心翼翼迈出的一小步，确是对中国当代升学制度改革的一大步。

　　它最高明的地方，就是把有名有姓的校长推出来作为对保送程序负责的背书人。一个中学里，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明白，推荐保送生这种人人眼红的大事，校长不拍板，难道让体育老师、音乐老师说了算?

　　每年重点高中都有很多的免试推荐名额的安排，都是以“组织”的名义作出的，这个“组织”是怎么回事，那是心照不宣的。像上海交大的那种照顾名单，也从来没有说主动把推荐者的名单公示一下，只要他们纠正保密环节的漏洞，以后公众再也没有监督的可能了。而北大的改革终于找出了一个有名有姓的责任人——— 中学校长。只要经过公示程序，这个校长不仅要经受北大招生办的监督，而且要接受所有没有被推荐的孩子及其家长的监督。他要是稍微有些猫腻，做了不公道的事情，如今互联网时代，他要冒着斯文扫地、千夫所指的风险。

　　相较而言，有人负责的体制比由“组织”来负责的体制，更让我放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