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比拼分数”的中学校长推荐制纯属多此一举

　　北大请一些中学校长推荐好学生的改革，一石激起千层浪，各种质疑、批评铺天盖地。这些中学校长也被“株连”了，原因看似也很简单:不就是这些校长把自己的好学生推荐给北大吗?

　　看似很简单、很顺理成章的事情，为什么变得这么复杂、这么难办?

　　首先来看支持方的理由。第一，高考一考定终身，难道很合理、科学?第二，高考是应试教育的根源，应试教育又是高校培养不出杰出学者的根源，这难道不是“钱学森问题”的一个标准答案?第三，追求标准答案的高考指挥棒棒杀了多少偏才、怪才甚至天才，如数学考了0分的吴晗、考了15分的钱钟书?第四，人家发达国家，甚至民国时代，不都搞了中学校长推荐吗?第五，北大为什么不能招收自己中意的学生?第六，中学校长为什么不能推荐自己中意的学生?第七，为了实现公正推荐，我们不是已制定了“具体制度”防范“猫腻”吗?等等。

　　再来看反对方的理由。第一，为什么是这39所中学，为什么其他中学没有这个资格?第二，为什么这39所中学都集中在大中城市，而没有农村中学?第三，所谓校长推荐制到底是在挑选特别人才，还是“提前掐尖”?这对其他高校公平吗?第四，这些中学校长的能力是否足以辨别偏才、怪才与蠢材、废材?第五，到底是校长了解学生，还是班主任更了解学生?为什么不是班主任推荐?第六，即使我们中学校长德才兼备，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，不搞“权力寻租”，但他们能抵挡得住上级部门的压力，和家长们、特别是权贵家长们的“权力求租”的诱惑吗?第七，既然是优秀学生，为什么怕统考?第八，统考是有问题，但可以不断改进嘛，为什么要绕过统考?等等。

　　我大胆概括一下:支持者的基本理由是，教育应改革，高考应改革，高校应有自主权;反对者的基本理由是，在当前大环境下，这种改革势必导致进一步的腐败和不公正。再大胆概括一下，其实就是发展与公平的矛盾。这还真是个老问题了，不过近年来这个问题变得越来越尖锐、越来越揪心。

　　确实，当公平或公平感缺失达到一定程度，发展也就陷入进退维谷的“囚徒困境”。因此，改革陷入困境，进入零和博弈、甚至负和博弈的局面，其中，支持者和反对者都将变成真正的“囚徒”——你是我的囚徒，我同时也是你的囚徒，大家一起沉沦。

　　如不吾信，请看最新报道:重庆南开中学、巴蜀中学的中学校长们向媒体澄清，由于压力太大，所谓推荐其实还是“比拼分数”。这就是说，所谓吴晗、钱钟书们还是无缘北大，而被推荐的学生即使参加高考也能考上北大——如此，所谓的推荐纯属多此一举，所谓改革也似乎只能原地踏步了。

　　然而，我记得托克维尔说过，法国人有两种激情，一种是对平等公正的追求，一种是对自由的热爱;当两种激情碰撞到一起，将会缔造一个让人们以赞美崇敬的目光长久仰望的时代。据说，校长推荐制并不是新鲜事，复旦大学等高校试行由中学校长推荐优秀生源的制度，已经搞了四五年，但似乎没人说什么。北大啊，确实是棵招风的树。要我说，招风就招风，不做招风的树，就做招风的大旗，就像曾经的老北大一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