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四川大学破格招收奇偏怪才的喝彩与提醒

　　在北大“校长推荐制”引发的热议还未退去之时，日前公布的四川大学2010年自主招生方案又有新的突破：将对“奇才”、“偏才”、“怪才”进行“校长推荐”。对于分数未上线的“双特生”们，如果专业能力经测试出类拔萃，将报教育部批准后破格录取。这些举措在国内高校中尚属首例。

　　对于川大这种大胆改革、有教无类的做法，必须予以肯定和赞扬。前一段时间，北京大学的“校长推荐制”一石击起千层浪。经过消息发布、校长推荐、名单公示，北大基本确定了即将获得推荐加分的学生名册。可以说，北大以此在优秀生源的争夺中占得了先机，为高校自主招生进行了有效探索。同时也要看到，北大的模式仍有值得改进之处。

　　北大本来也想通过“校长推荐制”吸纳一些奇才、偏才、怪才，但这三“才”的标准仓促间很难确定，再加上公众对校长推荐的公平性和纯洁性充满疑虑，校长们在压力之下放弃了对奇偏怪才的遴选，而采取了最保险的办法：以传统的学业成绩为主来设计排名表，又按照这类排名表来确定被推荐的人选，最终脱颖而出的都是应试教育模式下的优秀学生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这些学生本来就对高考稳操胜券，校长的推荐有些多此一举，并且造成了资源的浪费。

　　四川大学的做法不同，在仍然看重应试“尖子生”之外，特别关照“成绩不特别拔尖，但在某一学科领域有特殊兴趣、爱好和特殊专长、潜质并在某一学科领域取得一定成绩，有一定独到见解的奇才、偏才和怪才”，如果考生专业拔尖，但分数未上提档线，或者成绩不理想，甚至没上一本线，但专业能力出类拔萃，学校都将通过一定程序破格录取。这就在北大模式的基础上又进了一步，对奇偏怪才的重视和渴求不仅宣之于言辞，而且有诚意、有担当地拿出了办法。可以想见，川大的这一步迈出后，那些单科拔尖或者身怀异能的学生的眼前会出现一扇明亮的窗口，在圆大学梦的同时，他们的成材几率也大大增加。从长远来说，校园里可能少了一些四平八稳的高分生，却多出一些惊才绝艳的栋梁材，这将极大地增强教育的包容性和人才的丰富性。

　　然而，在为川大招收奇偏怪才喝彩的同时，也有必要对有关方面给予必要的提醒。除了对三“才”的认定要审慎，尤其要防止人为的猫腻之外，更重要的是防范这一做法可能给中学教育带来导向上的干扰。人们总是津津乐道于吴晗以数学零分、文史和英文满分进了清华大学，这实际上是有意无意地认定：文科成绩拔尖和理科水平孱弱，就像手掌的手心手背，是天经地义的存在。高校对奇才、偏才、怪才的赏识，可能在老师、家长和学生中加深这样的认识，进而鼓励和推动某些学生因为厌倦某些功课而刻意去走三“才”之路。事实上，真正具有三“才”天赋的人是少数，不是三“才”的人抱着天真而美好的幻想投身“发明创造”和“专业技能”中，最终会两头落空，一事无成。

　　任何事情都要掌握一个“度”。当年，“学好数理化，走遍天下都不怕”的观念过于深入人心，相当程度上造就了后来的人文精神缺失。今天，如果在中学阶段就对奇偏怪才强调得过了头，也可能造成偏科现象严重的后果。事实上，中学教育的主旋律应该是通才教育，文理科畸形发展并非理所当然，我们应该致力于拆除文理之间的藩篱，让有志于做科学家的学生能欣赏文学的光华，让有志于做文学家的学生能品味科学的妙谛。这样，他们的知识修养才能更全面，精神世界才能更宽广，人生之路才能更多彩。所以，既要让三“才”茁壮成长，又不能让三“才”梦误人，是中学教育必须面对的课题。

　　当然，以现状而言，川大的第一步也是中国所有大学的第一步，这一步走好了就能解决特质学生的升学通道问题，可谓大好事。而对奇偏怪才的追逐带来的学业偏废现象，还只存在于对未来的想象中。但不管怎么样，在鼓励川大放手去做的同时，向远处多想一步没有坏处。